正确答案
郁达夫虽然在散文中伤感得无以复加,但他也并没有放弃对理想的追求,无论是伤感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还是几乎坠入颓唐境地的时光,他的心中总有一个诱惑着他的理想。这个理想谈不上崇高,也不具备多么深刻的内涵,但对郁达夫来说,却具有巨大的人生魅力,是推动他奋斗,创造的动力,这就是女人的爱。1927年郁达夫曾在日记中写道:“我若能得到王女士(即王映霞—引者注)的爱,那么此后的创作力更要强些。啊!人生还是值得的,还是可以得到一点意义的。”(《郁达夫研究资料》下花城出版社1985年第551页。)在这之前,郁达夫在日记中还多次写道:“我所要求的就是爱情”,“若有一个美人,能理解我的苦楚,她要我死,我也是肯的。”“若有一个妇人,无论她是美是丑,能真心真意的爱我,我也愿意为她死。”女人,在郁达夫的笔下被圣化了,爱,在郁达夫的意识与情感中被神化了,于是,他在自己的散文中只要写到女人,特别是美丽的少女,他的笔下就充满了浪漫的诗意。在轮船上他见到一个“年约十八九的中西杂种的少女”,她的美,使郁达夫用近三百字来细细地刻划她的外貌、衣着、姿态,还有她那肉体蒸发出来的“香味”。最后禁不住在心中暗暗地想:“我头上那一块板,就是她曾经立过的地方。啊啊,要是她能爱我,就叫我用无论什么方法去使她快乐,我也愿意的。啊啊,所罗门当日的荣华,比起纯洁的少女的爱情,只值得什么?”郁达夫对女性的这神圣、痴想的情感,一方面当然是“自我”理想的表现,另一方面有分明映射着五四人的发现的光芒。周作人在《人的文学》中曾说过,女人和儿童的发现,是欧洲近代文明的产物。而对五四时期的中国来说,对女性的赞美和痴爱,那就不仅仅是一种现代意识的表现,也是对封建礼教最直接的批判,因为,女性在封建规范中,不是被当作会说话的工具,就是被当作玩物,从来没有独立的人格尊严。所以,郁达夫将女性作为自己的理想来追求,这种行为和艺术倾向,虽然在力度,深度上都不具备“崇高”的属性,但反封建的民主意识却是鲜明可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