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答案
一、格利高里的性格特征
葛利高里是出生在美丽的大草原上的哥萨克,他热爱劳动,淳朴热情,心地善良,割草时误伤一只小野鸭,“心里发生了一种突然袭来的非常怜悯的感情”。他本来过着宁静的生活,可战争爆发了,接踵而来的是大革命年代,“人都变得比狼还坏,四周都是仇恨”,然而,葛利高里却努力保持着人的自尊和自信,从未丧失良知和同情心,没有堕落为野兽。他第一次砍死一名奥地利士兵,内心受到极大的震动,深沉的痛苦使他“人都变得瘦了”。他同情惨死于战争的人,尤其对被盲目的仇恨和偏狭心理所支配的滥杀俘虏和反人道行为感到气愤和痛心,因此,一个哥萨克残忍地劈砍俘虏时,他气急之中朝他开了一枪;哥萨克士兵轮奸波兰姑娘,他出于义愤挺身解救;情敌司捷潘在战场上落马遇险,他冒死救下这个几次蓄意杀害自己的人;当红军军官波特捷尔柯夫不经审判枪杀白军军官时,他大为震惊,竟离开红军队伍。作为一名叛军首领,他率队疯狂向红军冲杀,心里却苦恼万分;他不仅自己从不抢劫,严禁部下抢劫,连他的父亲要趁机捞一把,也遭到他的斥责制止;他公然违抗上级命令,放走被囚的红军,保护他们的妻儿老小,骂杀死红军战士的嫂子是“好狠毒的娘们”。尽管生活的残酷一度让他迷惘,与狼共舞,但他并没有变成狼,在人性泯灭的时代,他人性依存,执着于真善美,显示了他的人格魅力。他越来越感到屠杀红军是不可饶恕的罪恶行径,发出了凄惨的呼喊:“砍死我吧!”正是主人公身上那战争也不能摧毁的同情心和正义感,使我们看到了葛利高里人性的光辉与做人的尊严。
展现在我们面前的葛利高里是复杂的、矛盾的,既有反抗旧的传统观念的一面,又有和哥萨克传统意识相妥协的一面。哥萨克,这个帝俄时代特殊的军事农民阶层,有着勤劳、勇敢、独立不羁的性格,也有愚昧、保守、宗法制的特点。对葛利高里这个哥萨克无法单一地用美或丑、善或恶来界定,他善良、正直,却又凶狠、暴烈,酷爱自由,向往正义,勇于探索真理,然而又左右摇摆。他大胆追求爱情,忠于爱情,但同时又屈从父命娶娜达莉亚为妻,婚后对她冷酷无情,在两性关系上也不无放荡行为。他既为革命效过力,又屠杀过革命者,他有着与普通劳动人民血肉相连的崇高人格。但是,他的思想认识水平却停留在原始的层次上。
他性格的善恶美丑并不是简单的并列或彼此割裂、泾渭分明,而是互相依存、互相转化、互相映衬的,主人公的心灵是个战场,上帝与魔鬼在此搏斗。葛利高里很羡慕坚定的革命者珂晒沃依和反动透顶的白军军官李斯特尼茨基,“他们从一开头就什么都清清楚楚,可是我到如今还是什么都糊糊涂涂”,其实,这恰是他卓尔不群的地方。肖洛霍夫通过葛利高里形象揭示了人的多面性和丰富性,真与假、善与恶、美与丑的交织交融,很难去判断它的是与非,但需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灵魂。这就是人格魅力所在。
二、格利高里的形象典型
格利高里是一个探索追求的典型。这个善良、勤劳、纯朴的哥萨克身上具有哥萨克劳动者的一切美好品质。他身上又带着哥萨克时代的种种偏见。
哥萨克是俄罗斯民族中一个特殊的群体,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形成热爱劳动、崇尚自由、粗犷善战的特质,在沙皇愚民政策下哥萨克阶层又保留着许多中世纪生活特点和风俗习惯,一种盲目的优越感体现在葛利高里身上。一方面,可以看到哥萨克中下层人民的优秀品质如勇敢善战、勤劳热情、诚实正直和富
有同情心。另一方面,他又受到哥萨克落后传统和道德偏见的影响,盲目崇拜军人荣誉,把争取哥萨克人的生存权和自制权看得高于一切。葛利高里堕入匪帮,是历史悲剧在葛利高里身上的体现,是国内战争中哥萨克悲剧性曲折道路的延伸和深化,而这种历史悲剧是带有历史的必然性的。葛利高里之所以毅然脱离匪帮,是具有历史的必然性。正因为这样造成他认识真理和接受革命的艰难,他寻找中间道路的幻想在现实生活中一再碰壁,在不到五年的时间里,葛利高里两次参加红军,三次投入白军和叛军,同各种社会力量代表人物都发生过冲突。葛利高里的矛盾和痛苦显然与他所属的那个特定群体不可分开。透过他的悲剧命运,反映在苏维埃政权的建设中一部分哥萨克农民主义现实主义的框架的命运。
三、格利高里悲剧根源性
格利高里的悲剧根源性主要来自两个方面及社会根源和家庭根源。
格利高里在很大程度上想超越和反抗周围的环境,因为这个环境贬低生命的意义,漠视生命的尊严。他不停地追求,但他始终处于一种自我否定之中。对人的爱与恨,对他所做的事情的憎恶与疑惑,对历史事件的拥护与反抗,回避与投入,一道要求主宰着他的灵魂,揉碎着他的心。葛利高里作为生命个体,有着美好的个性,他的向往和探索体现了人的价值和意义。但是顿河地区独特的地位和军事生活形成的哥萨克强烈的自我意识、整体感、内聚力、优越感和排外性一直左右着他,使他不可能彻底超越。他在颠沛流离中一直试图将自己融入到时代斗争、人民大众的洪流当中去,但他顽固的个性主义和怀疑一切的立场,使他最终未能实现与人民的结合。他在奋斗与挣扎中最后失败,不仅仅反映出一个个性主义者的生命悲剧,更重要的是反映出理想与现实的距离。他有着对生命的无限热情和渴望,只是这种渴望无所着落。在经历了人生各种苦难之后,葛利高里将原始的激情消磨殆尽,也没有找到精神的归宿。
他在个人生活中,格利高里动摇于妻子娜塔莉亚与情人婀克西妮亚之间,两次回到妻子身边,三次投入情人怀抱,使这两个都深爱他的女人为他死得异常悲惨——娜塔莉亚痛恨丈夫的不忠,私自堕胎身亡,然而,她到临死前,仍然是原谅他了,仍然那样深刻的爱着他,但小说却没有安排格利高里和娜塔莉亚最后的诀别,没有爱,没有恨,然而却留下了深深的遗憾和悲伤;另一面在婀克西妮亚与葛利高里逃亡途中,原以为两个人可以度过难关,逃到另外一个地方好好生活,然而却被枪打死了。肖洛霍夫最终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这样的爱情结局确实让人心痛。
格利高里的悲剧,还在于他骨子里的那份善良之心。是的,曾经的他是一个十分冷淡,残酷无礼,冲动草率的哥萨克小伙子。然而他对人民却又爱得那样的深沉,这份感情直接导致着他悲剧的发生。小说中展示的战争是极端残酷的,而生活在战争中的哥萨克们更只能如此,为了生存,他们生活在生死之间,在仇恨与怜爱之间,在一次次放下武器,然而又一次次被当时环境而被迫重新拿起武器之间。诚然,他在如此独立而孤傲的世界中,结果只能是一个悲剧。
四、格利高里人性魅力
从1928年《静静的顿河》第一部问世起,人们对小说主人公葛利高里的兴趣经久不衰。究其原因,主要是由于这一形象所具有的独特人格魅力。1957年,肖洛霍夫在接受采访时透露:“对于作家来说——他本身首先需要的是把人的心灵的运动表达出来。我在葛利高里•麦列霍夫身上就想表现出人的这种魅力。”
通读《静静的顿河》,让我们意识到作家并不是单单想以浓重的手笔来描述一个小人物的悲剧人生,更重要的是想通过主人公葛利高里这个人物来表现些什么,我想这就是本文的核心主题;通过人物的命运来体现人性的魅力,以小人物的悲剧人生来折射本文的主题。作者明确表示要通过这个形象的“心灵运动”来体现人的魅力,人物的悲剧性和人格魅力有机交织,构成这一形象特异的色彩。葛利高里的魅力就在于痛苦地抗挣战争对他的人性腐蚀和扭曲,就在于他的人格力量超出其他人。这是因为在这里历史伦理标准被悬置,代之以审美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