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答案
仲景《金匮要略•妇人妊娠病》篇载有“妇人怀娠六七月,脉弦发热,其胎愈胀,腹痛恶寒者,少腹如扇,所以然者,子脏开故也,当以附子汤温其脏”。对其中“少腹如扇”一语,历代大多数注家及各版金匮教材,都解释为少腹作冷如被风吹的自觉症状。如尤在泾云:“少腹阵阵作冷,若或扇之也。”四版教材至七版教材解词均言:“少腹如扇:指少腹作冷如被风吹之状。”又《中医词释》云:“妊娠七八个月时,孕妇少腹象扇子扇的一样发凉。”等等,皆相沿成习。笔者认为,此解欠妥,有悖仲景原意。
其一,仲景明言“妇人怀娠六七月”,可知胎体长大,腹部应隆起,这是妊娠数月后的外观标志。
其二,从“当以附子汤温脏”推知本条所述妊娠病的基本病机为阳衰阴盛,其腹痛恶寒为肾阳虚衰、阴寒内盛、不能温中暖宫、煦养胞胎所致;阴盛逼于外故发热。水寒不化而蓄于内,壅遏胞宫,致使胎体更加胀大,故原文言“其胎愈胀”。文中未提小便情况,系仲景省文法;由于胎体胀大,必压迫膀胱、闭塞尿道,出现小便不通之危候。仲景“以附子汤温其脏”之立法处方,正是为这种妊娠胀闭急症而设的。方中药物《金匮》未载,可见于《伤寒论•少阴病》篇304条下,其中用茯苓通利水道、除水邪,并可瘦胎。附子虽有破坚坠胎之弊,在此用之乃本《内经》“有故无殒亦无殒也”之意。因此,“少腹如扇”应解释为腹部如扇形膨隆胀大,其病机正如原文所说:“所以然者,子脏开故也。”于病情较为合理。
其三,考《脉经》在“少腹如扇”句下,有“之状”二字,再结合借喻之词“如扇”的文义和“妇人怀娠六七月”复被水寒壅遏“子脏开”的机理,可知“少腹如扇”当指形状。同时《金匮》所载的“其胎愈胀”,《脉经》为“其胎踰腹”,查《说文》“踰,越也。”《康熙字典》引“博雅:踰,远也渡也。”也可说明“少腹如扇”是指因胎体胀大,使腹部向外向上扩张而如扇形之意。
综上,“少腹如扇”应解释为腹部膨隆胀大如扇子之形状,其病变范围不仅在小腹,且延及两侧少腹甚至全腹。以示标实突出,病情急重,而非仅指如冷风吹腹的一般自觉症状。